俞汉民:汉阳古城与显正街叙旧

从汉阳鹦鹉大道西大街一端笔直前行,半个多小时可达古楼东街之尾,再往前横过马路,堤外就是浩翰的长江了。这一条长达数千米的街道,就是具有悠久历史的古汉阳城的主要通道——显正街。

据有关史料记载,汉阳建城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其城建在今龟山的附近,沿长江、汉水一带。三国时期刘表之子刘琦任江夏太守,在鲁山(今龟山)修筑鲁山城。它位于鲁山之上。

俞汉民:汉阳古城与显正街叙旧

汉阳城几经沧桑,到唐武德四年(621),建于凤栖山南,其城围长1072丈,还分别修建了城门8座:东曰迎春门,南曰沙洲门,西曰孝感门,北曰汉广门,东南曰朝天门,西南曰汉南门,西北曰下汊门,东北曰庆贺门。唐朝初年这一城建格局影响是极其深远的,自以后明、清汉阳城的兴建,都有沿袭唐代汉阳古城制式的踪影。一直到今天。汉阳以显正街为东西轴线,其东端人们习惯称东门、古楼东,两厢则称为南城、北城。

从唐初至宋末,汉阳城的商贸经济有了较大的发展。唐代诗人王贞白在《晚泊汉阳渡》中写道:“残灯明市井,晓色辨楼台。”另一位唐代诗人罗隐在《忆夏口》中写道“汉阳渡口兰为舟,汉阳城下多酒楼。当年不得尽一醉,别梦有时还重游。”这些诗句勾勒出了当年汉阳城市井繁华的景象。

北宋宣和四年(1122),江河大水泛滥,汉阳城毁于水患。南宋嘉定初年,汉阳军守黄干多次呈请修复汉阳城,但因种种原因而未果。直到元末明初,汉阳一直没有城郭。

明朝初年朱元璋平定楚地后,汉阳知府程瑞重修汉阳城,建成后设2千户所守御。依据唐代汉阳古城的基础,其地理位置仍取“东南临大江,西北跨凤栖”之势。明嘉靖三年(1524),汉阳城周长4里多,设城门4座,东西南北分别为朝宗、凤山、南纪、朝元。城内正街小巷,纵横交错;城外与陆路水路相连,交通便利,为明代汉阳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基础。

清代咸丰二年至六年(1852~1856),太平军在湖北境内几进几出,武汉三镇成为太平军与清军殊死搏斗的战场。太平军曾4克汉阳,并于城东筑木城,城西再筑外城以阻击清军进攻。混战中,此时不仅汉阳城被毁,就连西城外不远的归元寺也蒙遭兵燹之难。包括有近百年历史的大雄宝殿,以及仅建10余年的罗汉堂等建筑毁之殆尽,归元寺内“瓦砾堆叠,荆榛丛集,遂成为一片荒址”。

清光绪六年(1880),重建汉阳城,其城围计719.3丈。在城的东南西设朝宗、南纪、凤山门,北面则凭借了凤凰山这一天然屏障,山外一侧有一座自宋代兴建的著名寺庙——兴国寺。从凤山门到朝宗门,当中一道通衢为正街,这即是今日之显正街了。

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汉阳知府严舫、知县林瑞枝主持再修汉阳城,并且将东谯楼改为汉江楼,准许百姓登楼眺望长江。

据明、清有关史料记载,明、清时期的汉阳城,既是政治中心,也是经济、文化、军事的中心。汉阳府治、汉阳县治两级衙署以及县学、文庙、书院等均设在城内。在这样一个政治中心内其经济、文化等都是比较发达的。城内商贾云集,街市商贸活跃。在显正街南侧有一棉花街(今为棉花小区),就是当年商贩们专营棉花、布匹的街道。在显正街北侧凤凰山的“凤立梅岩”处,由萧方伯兴建了一座景色秀美的“萧园”,宅后倚凤凰山,前临凤凰巷,在凤凰山麓还筑起了九莲池。清康熙年间汉阳人江繁在凤凰山北建起了“赤城烟景、绿树参差、水光山色、交相掩带”的“江园”。清代中叶包山在显正街东门附近修建了盛极一时的“怡园”。此外,在显正街东段的古楼东街附近,有为纪念唐代著名诗人李白多次来过汉阳而命名的“郎官湖”,湖边有以李白字号命名的“太白巷”。

汉阳的兴盛,也吸引了外国传教士的注意。1878—1880年间,英国传教士杨格非到汉阳开办教会,其会址在西大街邬家大巷旁边。汉阳基督教会至今仍在西大街内。1921年爱尔兰著名的传教士高尔文在显正街购地筹建西门天主堂。1936年,爱尔兰传教士葛鲁森在原西门天主堂基础上扩建为高隆庞天主堂。这一天主教堂在1966年后曾一度关闭,直至1990年12月14日,又重新开堂。

随着教会在显正街的活动,一些教会学校、诊所也先后创办。1896年春,中华基督教会为纪念英籍李修善牧师而建立“训女书院”,校址在显正街北侧北城巷内。该校历经百余年,至今已是有一定影响的一所完全中学——武汉市二十三中学。由教会办的文德小学(今白鹤村小学、西大街小学、群建小学)均在显正街一带。1926年,天主教爱尔兰高隆庞会的6名修女在显正街天主堂内创办经音学校。在街对面还建了一个诊所,由一美籍修女主持,聘请了一俄籍医生就诊。1946年这所诊所逐步发展成“高隆庞医院”,它即是现在已有相当规模的综合性医院——武汉市第五医院的前身。

在显正街南侧的群建路上,还有一所武汉市有名的重点中学——武汉市第三中学,它的前身是1905年兴建的“晴川书院”,至今已有90多年的历史。

汉阳城自1927年后拆毁。1931年特大洪水袭击武汉,汉阳城区内水淹1米以上,汉阳城墙的残垣断壁荡然无存。虽然汉阳城墙遭毁,但街道依存。显正街东门外仍为商贾要道,沿江一带通联朝宗门码头、钟码头、濂溪祠码头、刘家码头、一码头、二码头、三码头、四码头等。与显正街垂直的东门正街(今拦江路)经铁门关、高公街到接驾嘴,隔河与汉口相望。显正街西门外有西门正街(今鹦鹉大道),这一带是汉阳商贸繁华的地区。显正街南门外可达著名的鹦鹉洲,这里是湖南木材贸易商集中之地。

建国后约50年间,显正街及其周边地区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显正街西段的西大街,已基本上形成了建筑材料市场一条街。昔日青石桥地区低矮破旧的房屋已被连片矗立的高层住宅楼所代替。显正街中段是建桥街办事处所在地,旁边不远处即是近几年内新建的市五医院综合门诊大楼。紧邻一侧的凤凰巷内,以一株千年古银杏树为中心的汉阳树园林,是汉阳区内一小有名气的景点。显正街东段则是一些工厂企业所在地,一部分平房被改造成了高层住宅大楼。

漫步在今天的显正街上,穿过一条条逼仄的小巷,很难寻觅到古迹标识,就连那显示出古老街道特色的青石条、麻石条路,如今也都改造成水泥路和柏油路了。显正街作为汉阳古城内的一条主要街道,人们不会忘记它,它所具有的历史价值,也将会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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