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慧良独闯武汉

先父厉彦芝,曾率领被江南观众誉为“厉家五虎”(厉慧良、厉慧敏、厉慧斌、厉慧兰、厉慧森)、“慧氏三杰”(陈慧林、陈慧君、邢慧山)等百余人的童伶科班——“厉家班”,两次莅临武汉演出,与名家徐碧云、黄桂秋、安舒元成鼎足之势,竞相媲美。1938年6月10日,为招待世界学联代表委员会,与汉、楚、话等剧种联合演出。大轴为我大姐主演《抗金兵》。当时还赶排爱国剧目,每周参加捐献义演,以支持抗战。“厉家班”在武汉深受观众欢迎。因武汉外围等地在日本侵略军的强大攻势下,相继失陷,三镇频频告危。先父无奈,只得率班与热情的武汉观众挥手告别!

厉慧良独闯武汉

1950年11月,我二哥慧良参加全国第一次戏曲工作会议后,返渝时途经武汉,经龚啸岚、张惠良等人的热情挽留,作临时性的短期公演。慧良因在北京戏工会上演出了《挑滑车》,心里有了底,又久居西南,也想于南方一试锋芒。当时在汉口民众乐园的名角有高百岁、陈鹤峰、高盛麟等。慧良演出专场,为其助演的有董少英、赵晓岚和号称电兔的贺玉钦等人。

慧良立即发电重庆,由夏自吉师兄运送戏装道具来武汉。因慧良及“厉家班”在长江一带小有名声,得到了船上工作人员不少帮助。

1950年农历腊月二十五日开始,慧良预演5天。汉口民众乐园门前,以醒目的大字挂出“长靠短打文武老生厉慧良”的牌子,5天的戏码有《甘露寺》(一赶三)、《长坂坡》、《挑滑车》、《安天会》、《金钱豹》、《溪皇庄》、《盗宗卷》、《坐楼杀惜》。前文后武,上演双出。武汉的老观众,欲再睹新颜,新观众慕名而来,将信将疑。头天打炮《甘露寺》。慧良粗布蓝衫,全无大家气派。老夏把慧良三寸厚花盆底的靴子粉好,放在后台,刀枪把子擦得锃亮。戏班有句话叫“搭班如投胎”,有人在后台悄悄骂慧良是“山货”、“山驴×”,白眼相加。当慧良化好装,从单人化装室走出时,一下把后台的人给镇住了,“啊,变了相儿啦”、“好扮相啊!”。武汉的观众看戏热情,评头论足,鼓掌吼叫:“厉慧良极好哇!”,还有的人叫骂:“板妈×的,活张飞!”《安天会》中,慧良一出场“亮相儿”,眉眼一动,台下炸了窝。他与赵晓岚合演的《坐楼杀惜》,扣得严,斗得狠。《溪皇庄》中与贺玉钦一段“夺刀”,格外精彩。慧良饰褚彪,开打时,长髯不用嘴咬,飘于胸前。“倒食虎”、“肘棒子”、单刀片,风驰电掣,互不相让,旗鼓相当,台上台下都开了锅。赵晓岚在这戏中不演武旦,却扮了个彩旦刘氏,把观众逗得前仰后合。《金钱豹》中,慧良飞脚过人,椅背倒提,巧舞飞叉。演出时,他跟斗翻得飘,“锞子”摔得帅,观众看得非常过瘾。5天演出,场场爆满,观众反应极为强烈。

慧良住在汉口民众乐园三楼两间卧室。演出前,只有工作人员与好友龚啸岚、董少英、杨大忠等少数人走动。演出以后,每晚戏毕都有不少演员、武戏老户们儿拥入慧良的卧室,聊天摆戏,直至深夜,慧良热情接待,准备夜宵,大家边吃边谈,一些人由白眼变为青睐,由讥讽变为敬爱。厉慧良初次搭班展现了风采!他在武汉首战告捷,被武汉京剧团一留再留,月薪从8000加到1.2万元。发薪时,老夏用大包包回。慧良在演出之余,常去看望奶教师孟宏垣夫人,问寒问暖,对生活困难的同行,予以关心。他还被特许看望正在戒烟独居的高盛麟,惺惺相惜,切磋技艺。

当时在武汉演出的,先后有程砚秋、梅兰芳先生。他们给慧良送票,请他看戏。二位大师也来看慧良演出。梅先生因在京看了慧良的《挑滑车》,印象极佳。在武汉特请慧良到他的住处进餐。慧良问梅先生:“您看,我出来演出行吗?”梅先生爽朗地答曰:“怎么不行,你出来得太晚了!”话中表达出对慧良艺术的评价,同时也希望他能多与南北名家交流艺术经验,这是梅先生对慧良的关怀和鼓励。

慧良在武汉先后演出了《雪第恨》(一赶四)、《八大锤》、《王佐断臂》(双演),《截江夺斗》、《串龙珠》等传统剧目。由他主演的新编历史剧《易水曲》,连连客满,一发不可收拾。慧良对热情的武汉观众不由得生出一种眷恋的心情。临离别时,他在饭店设宴答谢众人对他的关心、爱护和支持,难舍难分。尔后登舟溯江而上,路过宜昌,被京剧团留下演出3天,他分文不取。慧良满载武汉观众和亲友的盛情,载誉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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