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著名科学家徐建寅死亡之谜

据武汉热线网(nbdnews.cn)讯 徐建寅,字仲虎,别号寅。1845年生于江苏无锡钱桥社岗里,是近代著名化学家徐寿的次子。他自幼承家学,后随父在湘军首领曾国藩的安庆军营管理军械所研究格致、制造工艺,参与创制了我国第一台蒸汽机和“黄鹄”号轮船的研制,为我国自造轮船之始。之后被先后派往天津机器局、山东制造局、福州船政局和保安火药局任职。清光绪四年(1878)任中国驻德使馆二等参赞,其间赴英、法等国考求工艺,并详细考察过德国火药工厂,阅历颇深,所学益进。他与李善兰、华蘅芳等人翻译过不少西方自然科学书刊,与英人傅雅兰合译过《化学分原》、《水师操练》、《轮船布政》、《营战揭要》、《操格林炮法》等多种实用性书籍。4年后回国,曾在上海的刊物上发表过《论造耐火砖的法》、《炼铜、铸铜、铸铜管法》、《水雷外壳造法》等文章,并著成了《兵学新书》。1886年曾在南京金陵机器局主持炼钢和研制后膛枪等军火工业。1898年戊戌变法时,徐建寅支持康有为、梁启超变法,参与了新政改革,并被光绪皇帝任为农工商大臣。百日维新失败后,被慈禧打入“冷宫”。康、梁逃到国外,徐建寅也被免职。

揭开著名科学家徐建寅死亡之谜

1889年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开创了湖北新政的新时期。他于1890年成立了湖北铁政局,不久又重用蔡锡勇筹建创办了名噪一时的汉阳铁厂,以后又相继兴办湖北枪炮厂等一系列机械、军火制造工厂。1898年冬,张之洞的得力干将蔡锡勇病逝后,自感朝中无能人的湖北武备学堂德籍总教习法勒根汉企图控制湖北新军与学堂事务,与提调发生冲突;而日籍教练大原武庆则专横跋扈,于1900年初张之洞宴请洋教习的晚宴上争抢席位,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火冒三丈的湖广总督却只能忍气吞声。

在张之洞的再三奏请下,1900年的夏天,全国首屈一指的机械工程和化学家徐建寅奉调来到武昌,主持湖北新军营务处暨教吏馆,兼武备学堂总教习。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徐建寅对理、化、工各学丰富的理论与实践经验很快使洋教习折服,打掉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几个月后,张之洞又委徐办理省城保安所试制黑色炸药,在他的精心设计下,工匠们密切配合,迅即攻克技术难关,一举获得成功,其爆炸力几与英、德各国产品无异。

大爆炸悲壮惨烈

1898年,张之洞为与湖北枪炮厂相配套,倡议在汉阳灯龙堤至赫山脚下沿襄河(即汉江)一带开办了汉阳钢药厂,主要生产弹壳与火药。当时弹壳一天能产3300余枚,但造后膛炮炮弹的关键——无烟火药的生产技术一直被外国人把持。为了解决这项生产中的“瓶颈”难题,工厂只得用高薪聘请洋人工程师。时值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洋大人们以交通断绝为由违约久不来鄂,致使急等“下锅”的无烟火药的研制生产毫无着落,呈骑虎难下之势。火急火燎的张之洞想到了徐建寅,于是委派徐建寅总办钢药厂,想方设法尽快造出无烟火药。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徐建寅,“勇于任事,不避嫌怨,以大局未定,时事日紧,军火尤为要图,毅然以设法造成为己任”(张之洞语)。

1901年春,就任于汉阳钢药厂的徐建寅对无烟火药开始了紧张的研制过程。缺少机械,他就冒着危险,手执石杵磨制药粉;缺少配料,他就用镪水、酒精、棉花等物自行配制。仅仅2个月就初步试制成功,其爆破力达到国外先进水平,药力颇为充足,惟烧后约有渣滓。殚精竭思的徐建寅穷加研求,于3月25日亲自取无烟火药数磅,再次试验已无渣滓。“瓶颈”难题顺利解决,使曾经为此焦虑的张之洞格外兴奋,他已感到在军火工业上要更加倚重于徐建寅,并表示待正式生产的那天,他要为徐建寅举办庆功宴。

未料5天后一场飞来的横祸,使徐建寅“功败垂成”,也使张之洞的心情懊丧到了极点。3月30日下午,汉阳钢药厂生产火药的主机即辗转黑色火药的机器卡壳,机器无法转动,工头晋老大吩咐匠工们散工,言第二天请徐总办处理后再开工。31日清早,晋老大找到徐建寅家,汇报机器卡壳一事。徐建寅连早饭都未来得及吃就随晋老大赶到了厂里。此时已在现场的还有五品衔侯选知县戴振麟、五品顶戴监生杨荫桓、蓝翎把总储仁发等及上十名工匠。晋老大陪徐在机器前四处检查了一番,徐在关键部位又用工具摆弄了一下。徐建寅感到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命令开机,机器开始转动起来,然而机器转动仅几分钟,便发生了火药大爆炸,新建的拌药房顷刻间轰毁,屋瓦飞震,地裂三四十余尺,就连工厂对面一水之隔的汉口沿河一带的市民不仅能听到巨大的爆破声,而且亦能感到大地的颤抖。徐建寅等14人殉难的现场十分惨烈。遇难者的尸体残缺碎裂,惨不忍睹,已无法辨认。为了中国近代军火工业,徐建寅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细调查元凶“浮”出

汉阳钢药厂的火药爆炸和徐建寅的不幸罹难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武昌的湖广总督府。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张之洞感到震惊和颓丧。承受着巨大心理悲痛和打击的他,不仅是为了他苦心扶植的一个企业的灰飞烟灭,更是为了可辅佐他洋务事业发展的一代英才离他而去。由此,他感念、敬佩徐建寅强烈的敬业精神。

张之洞带着随从,立马过江,赶往事发地凭吊为军火工业献身的徐建寅及其他死难者,向他们的家属表示慰问,并仔细询问钢药厂会办伍桐山有关事故的发生经过。伍桐山认为:事故的发生可能是头一天积压在机器中的火药粉发热后引起的。张之洞问:“像这样积压一夜第二天再开机的情况,以前有过吗?”“没有。”伍桐山回答,“过去艾耐克曾一再提醒,下班前各人要把机器里的火药粉清扫干净,上班时也要仔细检查一下,要在完全没有积压火药粉的情况下再开机。”“艾耐克是谁?”张之洞又间。“是钢药厂请来的德国匠师,上个月回国休假去了。”伍桐山回答。“照你这样说,是因为徐总办一时疏忽才造成这个事故的?”“徐总办当时心里焦急,一时忘记清扫积压的火药粉,是可以理解的。”张之洞盯住回答的伍桐山,厉声重复一遍:“照你这样说,这个事故是徐总办因自身的疏忽而造成的呢?”伍桐山不得不说:“工头有责任,应当提醒。卑职也有责任。”张严肃地问:“你有什么责任?”“卑职是钢药厂的会办,钢药厂出的一切事都与卑职有关。”张之洞问:“事故发生时,你在哪里?”伍桐山不好意思地说:“昨夜睡得晚,事故发生时,卑职尚在床上睡觉。”

心中不悦的张之洞接着又问起死难者的基本情况,当他发现在死难者的名单中没有出现把徐建寅叫到事故现场的那个晋老大时,不禁问到“工头晋老大炸死了吗?”伍桐山不觉得冷汗一乍,支吾道:“他倒是没死”,张之洞觉得奇怪:“他就在徐总办身边,为什么没死?”“机器开启前一会儿,他就离开了厂房。”

对伍桐山的回话,张之洞已心存疑窦,这次事故究竟是意外还是另有所图一时又难下结论。于是他暗地派出陈念礽、陈衍2人调查事故原因。两日过后,张之洞认真听取了调查汇报。陈念礽怀疑晋老大是作案人,而他背后的指使者就是伍桐山。因为徐发现伍购买机器时有舞弊贪污的行为,所以伍要连人和机器一道炸毁,以便毁据灭口。当要调查晋老大时,竟得知晋老大在事发的当天晚上失足落水,蹊跷地死去,这更增加了伍桐山身上的疑点。陈念礽主张把伍抓起来,严加审讯,事故的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

陈衍则不同意陈念礽的主张。他认为钢药厂的这次重大事故固然疑点很多,人为的可能性很大,但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却很困难。一是最主要的两个当事人晋老大和徐建寅都已死去,得不到最重要的第一手材料;二是关于徐发现伍桐山在购买机器时做手脚之事,是徐的家属在徐死后才说的,死无对证,便难保证其中所说的都是真的。通常情况下,家属都有一种心态:即亲人的死非自己的原因,而是谋害。不能排除徐家亲属也有这种心态。三是伍桐山种种挥霍奢靡的生活,银子的来源虽值得怀疑,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把他抓起来定罪。假若抓错了,事情将无法收场?建议把事故定在“意外”这个范围内处理,厚恤徐建寅和其他罹难者,尽可能把事故的影响减小到最低程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伍桐山,则不能再用,可以“管理不善”的过失处罚他,让他离开钢药厂,另委能干者或者干脆就任命徐子徐家保接替总办一职。

张之洞也感到钢药厂爆炸案,若要认认真真查下去,最后的目标无疑是伍桐山。

张之洞法外施恩

在听取事故调查汇报后,张之洞没有表态。他觉得他们俩的分析都有道理。作为朝廷的封疆大吏,湖北洋务事业的创始人,在处置这一重大事故中不能不考虑两个方面:一是人事,二是影响。何况伍桐山是他亲自安排到汉阳钢药厂的。

伍桐山其人,张之洞过去并不了解,完全是看在伍廷芳的面子才相识相交并委以重任的。在张之洞的眼中,伍廷芳是个优秀的洋务人才。1897年,清廷委派伍廷芳出任驻美公使,伍路过武昌时,张之洞亲自宴请他。席间,张之洞谈起办钢药厂的设想,伍廷芳被张的远见卓识所吸引,完全赞成张的办厂思路,并答应在国外尽力帮忙,又提议让他的堂侄伍桐山来鄂协助办厂。伍桐山曾在香港英国人开办的火药厂里做过8年的事,这两年在新会办了一家自已的工厂,也有二三十个工人。既是伍廷芳的侄儿,又有如此的经历,张之洞就一口答应了。过年后,办厂的经费筹集后,张之洞便将伍桐山聘到武昌,委派他办钢药厂。伍的精明强干很快赢得了张的信任。3个月之后就任命他为会办,基本上全权负责钢药厂的基建和生产情况。

张之洞感到:现在如果抓捕伍桐山,审查他的舞弊行为,则会直接牵涉到伍廷芳。这几年作为驻美公使的伍廷芳,对湖北新政的实施帮助很大。一旦与伍交恶,对事业的发展极端不利。再者,湖北新政耗银太多,收效却不明显。为此,张之洞遭到来自各方面的攻讦。若按陈念礽所说,把伍作为一桩因贪污而杀人灭口的刑事案件处理,则更为那些攻讦者提供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口实,对湖北乃至全国的洋务大业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而且10余年辛辛苦苦树立起的“名督能臣”形象,也会在世人心目中大打折扣。瞻前顾后,张觉得陈衍的处置更为妥当。

当天夜里,已觉察事将败露的伍桐山突然要求见张之洞。他一进门就跪倒在张之洞的面前,边说边哭:“香帅,火药厂爆炸,卑职有失职守,谨奉堂叔之命,愿以10万银两赎罪。请香帅看在堂叔的薄面上,不追查卑职的刑事责任,让卑职回新会去侍奉老母,教读稚子。这是堂叔给您的信。”说罢,双手递上伍廷芳从美国发来的电文。电文说,他在美国得知湖北火药厂爆炸,徐建寅先生等多人遇难,不胜惊讶。伍桐山是他的堂侄,又是我所推荐,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已责令堂侄赔偿银子10万两,以此赎罪。请香帅念他亲老子幼,并非有意,网开一面,法外施恩。又及,已与德国罗物机器厂联系,该厂愿以半价再卖一部同样的机器,以利火药厂早日恢复生产。

伍廷芳电文的最后一句话使张之洞茅塞顿开。尽快恢复钢药厂的正常生产,才是对各方诘难的最好回答。既以10万银两赎罪,又以半价的机器作为补偿,就给伍廷芳一个面子,“网开一面、法外施恩”吧!但张的心中总有一股怒气郁积,恨自己错用了伍桐山这个奸佞的小人,损去了自己一名得力的干将,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坏影响。钢药厂的经营不善,伍桐山的大肆挥霍,这是铁的事实。至于徐家保所说的购买二手机器之事,张也相信多半是真的。也就是说,伍桐山在他的眼皮底下公开耍手段,玩花招,从中贪污了一二十万巨款。依张之洞的性格,难容下这种败类,咽下这口恶气,但为大局着想,权衡利弊,他还是克制自己接受了伍廷芳的方案。

10多天后,伍桐山如期赔偿了10万银两,尔后悄声无息离开了武昌。

哀思百结的张之洞拿起狼毫,亲自给朝廷写奏章。为了自圆其说,他勉为其难写下“谎言”:“查失事之由,因机器开关枢纽均在墙外,墙外司机人等未听明,开机过快,以致机器磨热生火炸裂,致在场员匠等人同遭轰毙。”张还在奏章中报告:钢药厂总办徐建寅因机器爆炸而亡故,并情满笔端地赞扬徐为研制黑色火药、无烟火药所作出的卓越贡献,尤其称颂他为国效劳、廉洁自律的高贵品质和人格,建议朝廷为他建专祠,并宣付国史馆立传,援军功营阵亡例从优怃恤,赠徐建寅子孙云骑尉世职,世袭罔替,以彰其功。同时,一纸厚恤徐建寅的奏章从湖广总督衙门发出,并任命徐建寅之子徐家保为汉阳钢药厂总办,以继承父亲的遗志。

在徐家保的率领下,汉阳钢药厂在很短的时间内得以重建,恢复了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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