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汉口法租界巡捕房的前生今逝

据武汉热线网(nbdnews.cn)讯 1898年5月20日,法国驻上海总领事偕同法国驻汉口及九江领事德托美(J.Dautermer)与署理湖北按察使汉黄德道江汉关税务监督瞿廷韶达成协议,签订《汉口法租界条款》。

前汉口法租界巡捕房的前生今逝

汉口法租界建立之初,法国驻汉领事德托美执行的是“领事独裁制”,即法租界的管理由领事当权,任命3人从事租界辖域内的市政管理,命名为“行政管理委员会”(Excutive Comunitee)。而在其下设立法租界巡捕房,但仍由法驻汉领事直接指挥,其人事任命、提升、停职或罢免等,均由领事一锤定音。

最初的法租界巡捕房(即警察科别名),名巡抚厅,内设正、副巡长各一人。首任巡长名高山,1918年为米戎,1922年为德芒日。除此还有监察一人,4个巡捕班,约计百余人。1930年,法租界巡捕房进行改编,正式编制为165人。但巡长改称大、二、三、四保正,主要由法国人担任,其他巡捕为安南籍(今越南)70人、日籍巡捕28人、辅助人员(华籍)63人。最初大保正系由上海法国兵营调来的营长蒲苏鲁,二保正名马寿延,三保正名柴家山,四保正名英歇维奇(俄国人)。

巡捕房在法租界的权力最大,他们对待中国人可以随意辱骂和惩罚。更有甚者,法租界工部局制订的《工部局市政府章程警察附则》,其中订有:倒提鸡鸭之类在路中行走者拘罚;家庭卫生不合标准者拘罚;行人高声谈话或大声喊叫者拘罚等条例来虐待中国人,因此市民之间一谈到巡捕,犹如谈虎色变。

在法租界巡捕房中,有一个忠于法帝国主义的走狗,即中文秘书兼翻译尉迟巨卿,他仰仗法国领事特别是大保正蒲苏鲁,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干尽了一系列坏事:为了讨好法租界当局,他购买了当时尚不属于法租界的黄兴路天福里l~3号房屋,促使法租界当局为保护尉迟巨卿的房产为名,扩界至天福里一带并命名天福里前的一条新建道路为“巴黎街”(即今黄兴路);此外,在大保正蒲苏鲁的包庇和纵容下,他大肆走私贩卖吗啡、红丸、鸦片等毒品大发其财;开设了“皇宫舞厅”、“星光球场”(今健康幼儿园园址)及巨源盐号等;采取敲诈手段购买汉口土地修建房屋,并在武昌洪山购买了大量的坟山和荒地,借以剥削农民。他既是洋奴、买办又兼大地主。特别是他借法国巡捕房的势力,每月对旅馆、妓院、烟馆等索取保护费,多者五六百元,少者一二百元,皆以银元计算。因此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法租界巨富之一。他拥有妻妾5人,且本人身胖体肥,一般的坐椅还坐不下。他长期在法租界为非作歹,致使在法租界的中国居民提及他无不咬牙切齿。1938年10月武汉沦陷后,他又勾搭上日本侵略军。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开始巴结国民党的“中统”和“军统”特务,在他们的包庇下逃过一劫。直至1949年武汉解放后,这个恶贯满盈的民族败类被人民政府绳之以法,明正典刑。

汉口法租界的巡捕房建筑楼于1902年动工兴建,地址在今中山大道、车站路、岳飞街三条道路的交汇处。法籍工程师设计绘图,汉口广大昌营造厂修建。为一栋三层砖木结构楼房,三段构图,立面七开间、中部三间凹入,正中为入口,二楼侧设有两间阳台,在空间布局上颇有特色。因其建筑物选址定点的位置非常突出,正当两条道路的夹角处,且建筑物前面,面对一绿化广场,造成建筑本身极好的对景和视线效果。建筑造型基本上属于近代建筑的风格。由于环境的烘托,使该建筑物在市内较为醒目。

该楼建成后,法国侨民便在每年的7月14日法国国庆节这天前往巡捕房前绿化广场上举行盛大的庆祝会。由法国驻汉总领事主持典礼并阅兵。参加庆典的有各国驻汉领事及各国企业工厂、洋行及社会团体的代表等。会后,法国驻汉海、陆军及法租界所有行政管理人员参加庆祝游行。对此,法租界内各华商大户也得送上一些礼仪、燃放鞭炮以示庆贺。

1918年,汉口法租界成立工部局董事会,取消原有的行政管理委员会。总领事陆公德(G.E.Lecomte)出任首任总董。其中董事有托耶、伽享托、密佛莱、布朗特、麦斯尼、杜布瓦等6人。工部局董事会设于今岳飞街5~7号(即今江岸区公安局所在),法租界巡捕房归其统辖。

1928年3月下旬,中共中央委员、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妇女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向警予就曾被关押在巡捕房的囚室内。她租住在法租界三德里96号(今27号)三楼,并以此作为湖北省委宣传部和《长江》报刊宣传品发行的据点,成为中共武汉地下党的核心联络处。3月20日清晨,由于叛徒宋若林的出卖,向警予和她的助手由法租界巡捕房逮捕。当时国民党政府闻知后要求立即引渡向警予,但总领事陆公德因见向既懂法语又有才干,于是婉言谢绝。4月初,陆公德退休返法后,代领事吕尔根在国民党当局的压力下,于4月12日将其引渡给国民党汉口卫戍司令部军法处,后被胡宗铎、陶钧判处死刑,并于5月1日杀害于汉口铭新街东端余记里刑场(今警予中学所在)。向警予同志的英勇就义让人们记住了法租界巡捕房的罪恶。

1939年10月16日,法驻汉总领事雷诺(L.Reynaud)征得驻华领使馆的同意,宣布解散法租界工部局,任命斯基安德雷等4人组成法租界临时行政委员会代替法租界工部局职能。

1943年2月23日,为德国纳粹所控制的法国维琪政府发表声明,决定废除法国在中国的特权,交还上海、天津、汉口等地的法国租界。正当法国维琪政府发表声明的前三天(即2月20日),法租界临委会抢先将公德里房产出售给天主教望德堂,借以逃避将公德里房产“交还”给武汉汪伪政权,并将所得款项用以维修和加固法租界巡捕房之用。

1945年抗战胜利后,新成立的国民党汉口市政府接管前法租界巡捕房,在此设立汉口市警察局。

1949年5月16日武汉解放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部队接管了汉口市警察局。5月24日武汉市人民政府宣布成立后,其下所属的民政局、公安局、卫生局及码头管理所等单位办事机构设置于此。

当时市人民政府接管的医院仅一所市立医院(即市一院及其下的一、二门诊所),其他多为教会开办的医院,其中有在战争期间被炸毁了的如天主堂医院(鄱阳街、南京路口),停办的日籍同仁医院(洞庭街、一元路口),处于瘫痪的万国医院(黎黄陂路)等。

新生的武汉市人民政府面对人民缺医少药的情况,将解决人民病痛的重大问题摆上了议事日程,遂于1949年八九月间在复兴街2号(即前法租界巡捕房)创建武汉市第二医院。

市政府正式决定下达后,原四野部队驻军立即撤走,其他单位亦在10月底前全部撤走。11月10日武汉市卫生局局长周吉安、副局长宋瑛在《长江日报》上联合署名刊登将在复兴街2号筹建的武汉市第二医院建立对外应诊的启事。

同年11月份,市政府决定以“武汉市干部疗养院”为基础建立武汉市第二医院,并任命陈处舒为院长,杨光弟为副院长。聘请“高氏医院”的高欣荣、高有炳二姊妹为该院顾问兼医生,同时还聘请汉口名私家医生多人来院兼职应诊。经过两个多月的积极筹备,并对原巡捕房楼房进行装修和改建,使原来古旧阴森的楼房,改建成一座高敞明净的医院。

1950年1月8日,武汉市第二医院正式开诊。市长吴德峰、副市长周季方、市卫生局局长周吉安、湖北医学院院长朱裕壁,以及武汉市医学界的专家和学者,均前来庆贺并在医院大门口合影留念,以资庆祝武汉市卫生界这一盛大喜庆事件。

由于武汉市第二医院发展规模逐渐扩大,至1954年该院病床增加到180张,全院卫、技人员已达200余人。到此时该楼房已无增建发展的余地。正当其时,武汉市第四医院经批准建立,并由市人民政府拨款拟在胜利街南京路口50号(原天主堂医院旧址,1944年12月9日被盟军飞机炸毁,1945年抗战胜利后只建数间平房应诊)修建楼房建立医院。1955年4月,市政府决定:第二、第四医院合并,在第四医院的基础上,修建了六层医院大楼,仍定名为武汉市第二医院,病床增至320张,到如今改名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是武汉市大型综合医院之一。

1955年4月间,武汉市第二医院迁走后,武汉市卫生防疫站搬进了原汉口法租界巡捕房旧址。迨至1992年香港房屋开发商金源世界有限公司与武汉市城市(世界)开发公司合资在此修建商品房,市防疫站拆迁至江汉北路市传染病院附近修建楼房。这里的原法租界巡捕房建筑物被拆除。在此地基上,由武汉市建筑设计院设计,武汉建筑第二工程公司修建,于1995年建成了建筑面积达47683平方米、楼高28层的“金源大厦”。

随着时光的转移,这座前法租界巡捕房建筑物已在商品房建设的高潮中消失,并成为历史遗迹。

如今,当人们开启“武汉记忆”工程时,仍可看到旧时这座建筑物的照片。可以说:这座建筑物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历史产物。那些曾给我们屈辱的殖民文化的象征,也是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上好“历史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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